眼前明明站著一個人，卻突然變成了六個人。

第一世的柳緋，第二世的鳳依依，第三世的慕容緋……

宴離月的視線裏，她們的嘴巴開開合合，眼神鋒銳而充滿了怨氣，一遍又一遍的重覆著。

宴離月覺得很吵，很吵，她不想聽這些。

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，想要屏蔽這些聲音，但是無論她怎麽屏蔽，還是聽到了她們的聲音。

“滾開！”

“滾開！”

“閉嘴，不要再說了！”

宴離月轉身就想離開這裏……只是不管她走到哪裏，那些話就如同跗骨之蛆，怎麽都甩不掉。

她的頭真的好痛，快要炸開了。

在痛疼間，世界卻突然安靜了。

格外的安靜。

宴離月看向四周，卻發現自己身處在黑暗當中，伸手不見五指。

突然，有哭泣聲響起，在耳邊縈繞著，那聲音越來越悲傷，隱隱帶著絕望。

在那黑暗當中的前方，宴離月看到一抹紅衣，那烏黑的長發與紅衣相映成輝。

她背對著宴離月，哭聲好像就是從她嘴裏發出來的，她在哭嗎？

她是……

那紅衣突然轉身來，那是一張很熟悉的臉，熟悉到讓宴離月心生恐懼。

那是她的臉。

而那張臉上，她卻看到紅裳。

她像是在看著宴離月，可是又好似透過宴離月看到其他人，眼神裏充滿各種覆雜的情緒，最後讓人震驚的是，透明的眼淚逐漸變成了血色。

她的臉頰上，兩行血淚緩緩滑落而下。

“我好恨。”

宴離月的心重重一沈。

那一瞬間，心如絞痛。

那一句我好恨，她的眼前浮現出許多零碎的畫面，將那些零碎的畫面拼湊起來。

就是婆娑河，紅蓮，小小少年郎，還有那一抹決絕的白色身影。

宴離月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。

好難受……

真的好難受！！！

她是誰？

她到底是誰？？？

宴離月在問自己，可是有個聲音在說，你是紅裳，你是鳳鸞玉，你是她們，你與墨琉的轉身糾纏了六世！

每一世都是悲劇，而所有的悲劇都是從第一世他的絕情開始！

此時此刻的宴離月，像是被困在一個囚籠當中，掙脫不出來。

從剛開始的掙脫，到最後的放棄，甚至開始逃避，不想從這個囚籠裏出來。

她覺得好累。

紅裳也好，鳳鸞玉也罷，還是蘇芽……情咒，都和她沒關系……

她好像睡一覺。

一直就這樣睡下去，不要再醒來了。

黑暗當中，宴離月緩緩閉上了眼睛。

她的身體如同母胎裏的嬰兒，卷縮在一起。

……

“月月！”

“月月！”

宴離月看不到，發現不了。

但是……夜修能看到宴離月！

他看到她伸出在黑暗當中，看到她的表情逐漸發生了改變，奇怪，疑惑，難以置信，甚至是憤怒，然後是疲倦，最後歸於平靜，然後她閉上了眼睛，將自己身體卷縮在一起。

“月月！”

“月月，你睜開眼睛！”

夜修臉色蒼白，想要破開黑暗將宴離月救出來，但是無形當中，似有屏障擋住他，根本就無法靠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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